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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几十年里走来的朋友们 |
日期:2010-02-21 作者:陈钢 来源:新民晚报 |
| 陈钢与妻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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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钢 交响作曲家与散文作家。代表作有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与何占豪合作)、《王昭君》《红楼梦》和独奏曲,《红色小提琴》等。出版散文集有《黑色浪漫曲》《三只耳朵听音乐》与《蝴蝶是自由的》。 什么是朋友?朋友,是一种缘分,一种气场和一种共鸣体。朋友,是在你看不到他时,始终关注并保护着你的银盾和在惊涛骇浪中永远托着你不沉的水。朋友,是我们生命中不可或缺、也不可多得的最可宝贵的财富! 最"老"的朋友 她"老"吗?不,从未老过!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爸爸的朋友,所以是情溢两代的最老的老朋友。 在我少年时,就有一个梦中偶像——秦怡。1946年,当我才十岁出头时,就在电影中跑了次龙套。那是秦怡和赵丹主演的电影《遥远的爱》,由陈鲤庭导演,我父亲陈歌辛作曲并指挥。有一次拍外景时,镜头画面是秦怡和赵丹所饰演的一对情侣亲昵地相挽过桥。导演临时需要一对孩子冲前捣乱,就让我爸爸找了我和我的弟弟充当了"临时角色"。这不仅是我首次"从影记",也是我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欣赏这位美丽高雅的"东方维纳斯"。没想到过了30年后,我自己和秦怡又合作了近30年。所以能维系半个多世纪的两代情缘,除了由于共同的美的追求外,还是因为她那种爱的奉献精神与朴实无华的表演风格深深地感召与吸引着我。 《鲁妈的独白》是我与秦怡的第一次重要而又难忘的合作。1984年,我们偶然在船厂相遇。那时的她,正急着为几天后的"爱我中华修我长城"义演作准备,她希望我能帮她为《雷雨》的片断找些相关的背景音乐。在她将那段台词低吟了一遍后,我很快就随她进入了角色,被鲁妈坎坷的命运和悲恸的呐喊所激动。于是,就在当晚一口气写就了钢琴伴诵《鲁妈的独白》。我并未将音乐仅作为朗诵的衬托,而是将之融为有相对独立功能的有机部分。在前奏中,我先是用钢琴奏出固定的"钟声",像是让时间定格在30年前鲁妈和周朴园的相恋瞬间。然后,再通过鲁妈的音乐主题,徐徐地揭开她痛苦的回忆。当鲁妈回忆起在大雪纷飞中抱着出生才三天的男孩,被迫离开周家,讨饭、洗衣服、为人家做老妈子的不幸遭遇时,心情越来越激动,最后对着苍天高呼道:"这是我的报应!我的报应!!"是时,秦怡蓦然用了一个大转身,将一个背影,也可以说是将一个人生的大问号和大惊叹号投向观众。而我则以双拳猛击出一连串的"音块",用强烈的音乐来倾泻出她内心的风暴。然后,音乐止,鲁妈轻轻地转回身、低着头,一字一顿地对周朴园说:"我现在所以还站在这里,那是因为我只想见见我的儿子萍儿。啊!萍……儿……"此时,只见我用两只手臂重压钢琴的黑白键,发出雷鸣般的轰鸣。听!这不正是命运的雷雨吗?! 秦怡在电影《雷雨》中所饰的鲁妈,曾被曹禺先生誉为"最好的鲁妈"。这大概就是指她能将她所特有的高贵、美丽,和表演出来的复杂的人性纠结注入了这个角色的缘故吧!而这一点,也正好为音乐提供了强烈的矛盾冲突和丰富的情感空间。 《梦非梦》是一部传记式的影片。片中的女主角颜蔚是秦怡的"代号",而患有精神病的女儿"小妹"则是秦怡的爱子金捷的化身。金捷在世时我们都爱称他为"小弟",见我时他也总是彬彬有礼地叫我"哥哥"或"叔叔"。"小弟"发病时对妈妈拳如雨下,可好转后却能静心作画。秦怡,将全部的母爱给了儿子;而在小弟不幸去世后,她又将全部的爱给了天下的不幸人。前年汶川大地震时,她几乎倾其所有捐献给了灾区。秦怡的一生和《梦非梦》一样,可谓是一部真实的爱的奉献的记录。而我在为《梦非梦》作曲时,也就根据这个主旨,将音乐整理成一部交响序曲,题名就是《奉献》。 去年,88岁的秦怡才过完了从艺70年的大庆后,又要马上赶到桐岺去拍摄《金色驿站》。那是一部中国式的《金色的池塘》。在片中,她与于洋分别担任男女主角。请问,这种以艺术为生的艺术家,他们会老吗?! 最"牛"的朋友 他"牛"吗?真牛!85岁还在吹胡子瞪大眼,指挥《黄河》万人大合唱呢!除了属牛的曹鹏之外,又有哪个指挥有这个能耐呢?! 曹鹏虽能指挥千军万马,但家庭民主却堪称模范。他的两个女儿——大女儿曹小夏和小女儿夏小曹,分别随同父母而姓。曹鹏在没有结识我前,就早于1960年在莫斯科指挥了《梁祝》的国外首演;继而在1986年,他又在上海指挥西崎崇子与上海交响乐团成功首演了我的小提琴协奏曲《王昭君》。时过11年,夏小曹更是在美国以绎动人的演奏和丰富的肢体语言,出色地演绎了这首乐曲,从而荣获"达拉斯荣誉市民"称号。去年,正值《梁祝》50周年时,我还与曹鹏父女同去高雄举行了一次成功的献演。之后,我又在台北举行了"蝴蝶梦昭君情"的专场音乐会。此时此刻,我不禁会常想起我与曹鹏父女半个世纪来的"梦"与"情"。 由于《王昭君》,使我又想起了曲中的琵琶和它的演奏者——王乙宴,这位当年的"琵琶西施",现今的剧作家与诗人。我们的相识缘起于《王昭君》。1986年,我在写作这首小提琴协奏曲时,为了表现昭君在萋萋塞外的思乡之情,决定在中段插一段琵琶独奏。王乙宴当时叫王智敏,才上大学一年级,她手抱琵琶前来"应征",可我没听她弹琵琶,却要她弹钢琴给我听;这大概是为了"礼貌"地打发这位"黄毛丫头"找个借口吧!不料,她却不慌不忙地弹了段莫扎特奏鸣曲给我听。琴声使我留下了她。因为,我不仅从琴声中感受到她内心的脉动,也使她显露了琵琶之外的"弦外之音"和文化含量。果然,之后她除了成为"琵琶西施"外,还成了剧作家和诗人。不但录制了《瀛洲古调》等琵琶古曲,还写出了清唱剧《马可孛罗与卜罗汉公主》,出版了诗集《一千年一万年》。她真像她自己所言的那样:"世上所有的花都绽放了!" 2007年,著名的德国斯图加特室内乐团在上海国际艺术节隆重献演。他们在演出中特地选用了我所改编的琵琶与室内乐合奏《春江花月夜》。当王乙宴手抱玉琵琶,走上舞台,用那大珠小珠齐落盘的声响融入柔美的弦乐群时,德国音乐家不仅为此感到新奇和惊讶,更为乐曲中所弥漫的东方情调和悲情意象所折服。他们说,这首曲子很美、很浪漫,像是"情人的私语"…… 最"红"的朋友 他"红"吗?当然!因为他是《红色小提琴》的播种者和传播人。要知道,当年他简直比"超女"还红呢!有一次当潘寅林骑自行车过马路遇到红灯时,交警一见是他就马上将红灯转成了绿灯。前两年,我们一起在外地巡演《红色小提琴》时,有一个听众闻讯后,还特地从远处开了几个小时路程的车赶来听音乐会,并将其珍藏了30年的、当年听潘寅林音乐会时留下的票根带来请他签名。 2006年,我与潘寅林在北京举行《红色小提琴》专场音乐会时,我在节目单上对"红色"作了个"界定":"红色,是我们花样年华时的一抹朝霞。红色,是蹉跎岁月里的血色浪漫。红色,更是我们心中永远开不败的玫瑰!" 原本,我就该是个"红孩子"。从小,我就怀着朦胧的乌托邦幻梦去追逐理想;而当上海一解放时,14岁的我就当了兵,以后又在"红色熔炉"中备受锻炼和煎熬。但是,在那个"红"变成"黑"的特殊年代里,虽然我经历了那段最痛苦的被颠倒的历史,但是,由于理想尚存,意志未泯,我终于还能坚持在那乌云弥漫的岁月中写下了《金色的炉台》,在没有鸟语花香的季节里写下了《苗岭的早晨》,同时还在心中热盼着阳光普照的非常时期里写下了《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而这些作品的问世都是与潘寅林分不开的。是他,在"文革"中第一个高举起独奏小提琴;是他,将我从被遗忘的角落里拉了出来,鼓励我创作了《红色小提琴》,并将之推广至神州大地的每个角落。我们的生肖都是猪,我们的合作也真堪称是"猪(珠)联璧合"呀! 最"疯"的朋友 他"疯"吗?不假,这就是海上画坛有名的老顽童,也就是黄永玉形容为"水墨生涯,感情磁场"的,远看像济公,近看像鲁迅,嬉笑怒骂皆成诗画的谢春彦! 他爱朋友,朋友也爱他。正如他自己所言:"若无师无友,做人又有何等趣味。"我是春彦的朋友,他爱屋及乌,也爱我写的作品。去年适逢《梁祝》诞生50周年,他在电视上看了人民大会堂和纪念演出后,激动得连夜写了两首诗给我,还将其中的一首画成扇面。诗曰: "五十年前一梦思,梦到弦上化蝶诗。梵莪铃(注:violin之谐音)真发梵语,独对当年三杆旗。三生路上人都泣,五百年后一样痴。" 春彦说,《梁祝》一问世他就听过,没想到五十年来虽然一路风风雨雨,可是这首乐曲不但没有消亡,反而到处传扬——从上海传到全国,从中国传到世界。春彦说,他相信500年后众人听了还会一样痴迷。 …… 演播厅里坐着我的众多朋友们们,都是为了录制专题节目"陈钢和他的朋友们"而来。 看!最"俏"的朋友来了,那是颇有张爱玲遗风的著名主持人和作家淳子。她打扮得既时尚又"30年代"。而我们正是由于这两个不同的"历史节点"夕多次为海派文化扬气吐声,还合作出版了既历史、又时尚的《玻璃电台——上海老歌留声》。淳子一上场就煞有介事地将我描写成每天清晨骑了辆法国女人骑的自行车到花市去买菜的"上海先生"。她讲得有条有理,我听得云里雾里。其实,我似乎觉得这番描写更像是她自己…… 最"帅"的朋友叶丹上校来了,那是当年的神枪手和今天的"CEO";由于她劳苦功高,我们就将她连升几级,尊为"叶帅"。她与我一样,也都是14岁从军的老兵。在我们举行音乐会时,她常常是干练的指挥员和坚强的后勤保障。安排住宿、调动车辆、上下串联,甚至于主持节目…… 演播厅里还来了位最"小"的朋友,我当年的钢琴学生与现在的电脑老师陈天恩。我原是个既不会打字、又不会拼音,而且当年曾公然声称"拒绝电脑"的"电盲",就是在他手把手地带教下,学会了电脑操作,开辟了一个全新的视界。我甚至还颇为得意地在msn上写就了一首自由洒脱的《一个绞弦的女人》…… 最"亲"的朋友 主持人在一一'"数落"了我的朋友们后,突然话锋一转,推出了一个不似朋友、胜似朋友的最好、最亲的朋友——我的妻子陆凌。 1992年5月2日,我住进了她所工作的医院,她所工作的病房。一进去后,我就看到了她那双透亮的大眼晴,感应到她那颗从洁白的衣服中所透露出的洁白的心。5月12日,当我得知是国际护士节时,就组织了全体病人为她们举办了一场庆祝会,送给每人一本照相册,以示病人的感恩之心。在送给她的相册的扉页上我写着:"凌波仙子陆地起飞"。因为她的名字叫陆凌。从那一天起,她就注定要成为我生命中的守护神。 她,也是我音乐与文学领域的第一个听众与读者,与我共享着创造的喜悦和生命的多彩。我在构思小提琴协奏曲《红楼梦》时,设想用三朵"花"来刻画林黛玉的命运三部曲——赏花、吟花和葬花。她对《红楼梦》的小说非常熟,在构思的推敲过程中,会提出不少建议,也往往是最后的定夺者。有一次,我在将我父亲的歌曲《梦中人》续写成一首歌剧咏叹调式的大歌,写作时,她随我的思绪变幻万千;演出时,则又随着歌声心潮翻腾起伏。最后,当歌者用全部激情迸发出最后的高潮:"我的梦中的人儿呀,你在何处,你在何处?!"时,她与歌者,还有我,竟然情不自禁地同时流下了揪心的热泪…… 每个人都是一本书。结识一个人,就是读一本书;爱一人,更是在写一本书。在陆凌与我最初相识时,她的同龄人都在争阅琼瑶的小说。这时,我将茨威格的著作介绍了给她,希望她能通过阅读,开垦自己心中那片尚未开垦的处女地。她开始走进了茨威格。从《一个女人的二十四小时》里,她不但得知了一个浓缩离奇的传奇,更是触及了一颗敏感细腻的女人心;而《象棋的故事》则又更将她沉淀到一派深邃的哲学思考。接着,她又如饥如渴地从白桦的小说、诗歌中,发现了一个令她震撼的中国知识分子与生俱有的忧患基因和苦难的心路历程。她与经典作陪,经典也还赠给她以心灵的滋养。我呢,就是这样读懂与重写了她这一本'书';而她呢?除了同样陪我"读写"之外,最为可贵的是,十八年来,她还对我始终如一地精心呵护,并用她那喷射的青春,不断点燃我生命的火炬…… 我幸福,我真幸福,因为我有那么多真正的朋友。而他们,就如同那钻石的多彩的切面,使我的生命异彩纷呈,格外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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